“你能聽見我說話嗎？”

一個很好聽很清脆的聲音在慕靈耳邊響起，慕靈動了動身體，發現除了感覺到很麻很痛之外也沒什麽，這證明她還活著，而活著，真好。

慕靈張開眼睛，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
一個驚喜的聲音叫道：“呀，你醒了？你叫什麽？為什麽會來這裏？你是從外面的世界來嗎？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子的？”

一只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慕靈的胳膊，過了一會，那個聲音擔憂又沮喪的說道：“你看不見嗎？”

慕靈眨了眨眼睛，她緊緊的閉上眼然後再睜開，眼前還是白茫茫的一片。

看不見了嗎？看不見了啊。眼淚從眼眶悄悄流落，其實瞎了就瞎了吧，慕靈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哭，她的心裏很難受，如同一堵墻隔著胸口。

對方很慌亂的四處走動，想碰她又不敢，嘴裏不停的說道：“你，你別哭啊，看不見也挺好的，這裏到處都是雪和冰，我早就看膩了，哎，你別哭了，我想辦法給你治好眼睛好不好？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的，相信我，相信我哦！”

慕靈感覺到有人靠近她，然後對著她的眼睛輕輕的吹氣，慕靈的臉一下子紅了，扭過頭輕聲道：“沒事了，我的眼睛是被雪灼傷了，你這樣做是沒有用的。”

“哦。”對方很沮喪的坐到慕靈身邊，將頭小心翼翼的靠在慕靈的肩膀上，有些開心的說道：“你是我第一個見到的人哎，你的聲音真好聽，比花開的聲音還好聽，你能不能多說說話……我從來沒有跟別人說過話。”

慕靈有些奇怪的問：“你一直在這裏生活？你，是妖怪？”

“不，不！”對方很快的否定，擡起頭看著慕靈慌張的說：“你要相信我，我不是妖怪，我也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，從我記事起，我就生活在這裏，已經二十年了，我真的不是妖怪！”

“可是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活了二十年？我們現在又在什麽地方？”

“是一只大鳥救了我，這裏是地下一個洞，裏面有一顆會結紅色果子的樹，大鳥每年都會來看我幾次，給我帶一些禦寒的衣物還有些書，而且這裏不是很冷，就這樣我活了二十年。”

“那只大鳥是妖怪？”

“不不，那只大鳥雖然會講話，但是我覺得它不是妖怪，它很漂亮，它的羽毛是白色的，身上會發出白色的光，眉心有一個紅色的印記。”

“那你怎麽救的我？”

“你是相信我啦？是這樣的，大鳥來過，告訴我這幾天會有暴風雪，讓我帶著它的羽毛去暴風雪的地帶找一個人，它說那個人跟我的命運相連，讓我一定要找到，接著我就找到你了，你好漂亮。”

“你只找到了我？”

“恩恩，是的，我也很奇怪，那麽大的雪，你就躺在雪地上沒有被埋住，不過我還以為你死了，摸了摸你的胸口才發現你的心臟還在跳動，對了，我想問你，為什麽你的胸口是鼓起來的，還軟軟的？”

慕靈的臉一下子燒紅，她幾乎忍不住爆喝，最後只是垂下眼尷尬的說道：“我是女人。”

對方很奇怪的問：“什麽是女人？”

“女人就是女人，跟你長得不一樣的就是女人。”

“那大鳥也是女人？”

“……像我這樣的是女人，像你這樣的是男人。”

“哦，我好像明白了，但是也不是很明白，大鳥給我的書上沒說這些，你能不能把衣服脫了讓我再看看？”

“……不能，女人的身體男人不能隨便看，看了就要負責。”

“可是，我救你的時候給你換過衣服，我看了……要怎麽負責？”

“……不用，我餓了。”

“哦，我給你拿點果子吃，很甜的，對了，我以後要叫怎麽叫你？”

“你可以叫我的名字，慕靈。”

“諾，給，慕靈？什麽是名字？真奇怪，為什麽要叫名字？”

“每個人都會有一個名字。謝謝。”

“這樣啊，那你給我取個名字吧，我也想有一個名字。”

“冰鳥，你叫冰鳥吧。”

“好啊，那以後你要叫我冰鳥！”

“恩。”

“你叫啊！”

“叫什麽？”

“我的名字，冰鳥啊！”

“……冰鳥。”

“恩恩，慕靈，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！”

“……”

慕靈摸索著站起來，一只手扶起她，冰鳥問道：“你要去做什麽嗎？”

慕靈搖搖頭，從懷裏摸出玉簫放在掌心輕撫，又聽到冰鳥好奇的問道：“你手裏拿的什麽？”

“玉簫。”

“玉簫？”冰鳥伸手去摸，慕靈立馬縮回手，冰鳥忙解釋道：“對不起，我只是想看看而已……”

慕靈空洞的眼睛向前方看去，兩只瞳孔失去了光澤和靈氣。她摸索著朝前走，冰鳥扶著她小心翼翼的問道：“你想去哪？”

慕靈一直朝著風的方向走，直到感覺冰雪打在她的臉上，寒風刺骨，她將蕭放在唇邊，緩緩的吹奏了一首曲子。

蕭聲低綿，似乎訴說著無盡的心事。

冰鳥一直站在旁邊，看到慕靈將蕭放下後，猶豫著開口問道：“你……是不是在想著誰？”

慕靈只是將看不見的眼睛投向遠方，她看不見的地方，依舊是風雪彌漫，冰山一座接著一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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